老人与“干尸”老伴同床8年
河北省唐山市警方近日在一市民家中发现一具干尸。经鉴别确认,干尸是女性,年龄在65到70岁之间。当警方询问户主时,这位65岁的大学讲师承认,干尸是他的妻子,今年应是70周岁。今年十月,河北省委领导亲自过问此事,唐山市公安局开始着手调查。10月31晚上,警方在谢家的客厅里向谢玉臣出示了搜查证。就在谢玉臣激烈反对的时候,一位警察已经进入了谢家的卧室。
余局长:“到西屋我就弄了个塑料片,我就慢慢捅,捅开以后我就悄悄的非常轻的进去了,他那个屋非常黑暗。进去以后看见床上有一个躺着的好象是一个人。但是又不敢确认。我非常轻的走到床边,把盖着的东西慢慢撕开以后,我就看见脚。这个时候我们就确认宋教授已经死亡了。”
遗体是妻子的,藏匿遗体的是丈夫,在一张床上一南一北,一死一活地睡了8年。说到这儿我得先跟您介绍一下这夫妻俩的身份。如果您对咱们国家的冶金领域有所了解的话,这位妻子的名字您恐怕都听说过,就是河北省理工学院的宋实教授。一直守在宋实教授遗体边的丈夫,叫谢玉臣,也在河北省理工学院冶金系工作,是一名讲师。
警方怀疑谢玉臣涉嫌诈骗罪。宋实教授1995年去世以后,直到2002年6月,因为谢玉臣向所有人隐瞒了妻子的死讯,宋实的单位工资照发,这笔钱可不少,一共有8万多块钱,全在谢玉臣手上。上个星期,在唐山市第二看守所,我们的记者当面问了他关于钱的问题。
谢:“我向组织汇报的时候,我那帐都算出来了,大概8万左右,8万可能多一点,总而言之不到十万块钱,我这十万块钱都准备出来了。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为什么要准备这10万块钱。”
谢:“要退回去,一般的讲叫冒领工资,她人已经没了,那不叫冒领工资,实际上就变成我私存工资了,或者什么说法,总而言之这不是一般的情况下,一般的情况我还不懂冒领工资什么的,所以我把这个东西都准备好了,一个向组织汇报情况,再一个把这个钱拿出去,看怎么办吧。”谢:“这个事情好象不合情理啊?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您也觉得不合情理。您自己也知道。”
谢:“我知道,我知道,是不合乎情理的,所以扣发工资我什么话也没讲,没法讲,也不该讲这么个理由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那您都知道这个不合乎情理为什么还要做呢?”
谢:“我就想存在家里面一段时间不讲出去,我觉得可能有价值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这对谁来说有价值?”
谢:“当然是对国家,对我有什么价值。我以为她这个事情,就是在我们家里多放一段时间,有可能对人体科学方面研究有好处,算提供一些东西,就是这么一个想法,就是跟他们讲有价值的意思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有什么价值呢?”
谢:“具体的我不清楚,因为我不是研究人体科学的,在杂志里面提到了一些,你们可以直接找这有关的部门打听一下,是不是有这么一个情况。我讲的就是人体科学这方面,人体科学也研究死亡,而且这方面也是,因为我看了这方面的报道了,这是逐步地形成的,没有一套完整的东西。就是说好像上来就是他应该怎么样,没有那个想法,都是逐步的觉得有点意思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那你说对人体科学研究这个领域,您希望遗体将来能提供一个很好的研究的东西?”
谢:“对。”
不管是不是为了人体科学研究,要把妻子的尸体藏在家里8年,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谢玉臣的邻居来串门,单位领导来看望,上级领导来慰问,居委会来搞人口普查,甚至派出所来查户口,他就是不让进门。说宋老师在卧床养病,吃流食,要静养,不能干扰,也不需要去医院。所以,谢谢大家的好意啦。单位急了,从2000年6月开始,不给宋老师发工资了,他说,你们这样做我也理解。有一次,派出所的警察化装成修水管的工人,终于进到了那间屋子,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,结果呢,他用床围子把床遮的严严实实,就是不让看。总之,谁也别想进去他那间屋子,就算进去了也别想看到什么。
这位谢玉臣让我想起了一个人,黄药师。就是金镛小说《射雕英雄传》里面的黄药师。黄药师的妻子叫阿蘅,夫妻俩感情非常好。后来生黄蓉的时候妻子阿衡难产过世了,可是黄药师就是不舍得把妻子下葬。黄药师就修了一个墓室,不比我们这演播室,什么时候想妻子了,黄药师就到墓室里坐坐,陪妻子的遗体说说话,吹吹萧。这还只是小说虚构的,其实在国外,就发生过这样的真事情,《纽约时报》登过一则新闻,有一位医生,妻子死了后,也舍不得和她分开,把遗体用药物做了防腐处理后,放在床上朝夕相处。医生这个事情后来也被人发现了,他觉得自己和妻子神圣美丽的爱情,难以被世俗世界所理解,不久就郁郁而终,最后留下了遗嘱,在自己和爱妻合葬的墓碑上写上了一句非常伤感的诗,他说,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的家园,我们只是携手路过。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您跟宋老师之间的感情很好?”
谢:“对。我们那个时候,那种爱情的色彩,没有现在那么浓。基本上是两个基本合适就可以了,当然也有讲条件也有说法的。谈感情的事儿,我主要是结婚以后,结婚前说实在的这方面了解并不是非常多,没有坐下来怎么谈过,都是凭写信,差不多是一两天一封,就这样成了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那热恋过是吧?”
谢:“基本是属于那种情况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那是不是后来她去世了,你从感情上不能接受?”谢:“对,每天都在一个屋子,您每天看到她是什么感觉,开始感觉还流泪什么的,有时候想起来还流泪。时间长了一点就不流泪了。理性的东西更多了,感情东西少了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从什么时候感情就开始少了?”
谢:“这个时间界限不好讲,总而言
之那种状态,肯定就是一个过程,我只能大概的描述一下,我说不清。这个走是个逐步的过程,这是慢慢变的,不能接受也是慢慢变的,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界限,就是说能够容忍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。因为她的变化也是缓慢的。后来我慢慢的越来越明确的就是价值的事儿,所以基本上就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您当时说到这个价值的事情,是对国家做研究的价值?”
谢:“对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当然了这个时候宋老师已经去世了,那么她本身没有这样的愿望,那么您觉得这样对待她的遗体,对她来说是否妥当,或者是.?”
谢:“我有至高利益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什么至高利益?”
谢:“至高利益就是对国家有价值。这是一个价值观,我的价值观跟你不大一样,如果没价值就不用说了,没价值我就是全输了,如果有价值的话,我想是值得的。因为什么呢?你毕竟得付出,你即使有价值,我想即使有价值,将来还有不同的评论,这肯定是这么个情况,这么个结果。”
《社会记录》记者:“你还是想为国家做点事儿的?”
谢:“我有这个想法。”
在前面的采访中您或许还记得谢玉臣所提到的最高价值,也就是妻子宋实的遗体的研究价值,当时所有的邻居、同事、领导、干警还有我们的记者都对这个所谓的最高价值觉得不可思议,对此,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专家李玫瑾教授,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读解。李教授认为,谢玉臣的这种情况非常符合恋尸癖的特征。什么叫恋尸癖呢?恋尸癖就是一种特别喜欢尸体的心理变态。专家说啊,恋尸癖的特征首先是不畏惧尸体,其次是觉得尸体有一种静谧的安详的美。然后就慢慢表现成为一种迷恋尸体,离不开尸体的倾向。不过,追溯上去,迷恋尸体的由来,大部分还是对死之前的那个人有感情,说到头,还是感情。
李玫瑾:“对国家有利,只不过想他想说出来以后能够解释这个行为,能够让别人更好地接受他这个行为,事实上他最开始做这个行为想不到为国家做什么,还是自己一个兴趣,自己一个寄托,一个感情的问题。他做这个事情是个人心理的结果,我认为是他个人特有的。”